易茗,细述激扬词坛30年

来源:公文范文 发布时间:2022-11-25 22:10:16 点击:

在近三十年的内地原创歌坛,易茗这个名字绝对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身为歌词作者,电视连续剧《渴望》中的《好人一生平安》及电视连续剧《水浒传》主题歌《好汉歌》等不可多得的经典佳作均出自他的手笔。同时,身为近30年的内地电视剧艺术发展参与者和见证者,由电视剧生发的社会流行语“好人一生平安”、“该出手时就出手”也出自他的词作。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涉足歌词创作领域以来,易茗曾先后为《渴望》、《上海一家人》、《水浒传》、《笑傲江湖》、《大宅门》、《天下粮仓》、《一代廉吏于成龙》、《诗圣杜甫》、《曹雪芹》、《乔家大院》、《中国往事》、《三三国》、《妈祖》、《湄公河大案》等数百部影视剧创作主题歌及插曲歌词。此外,作为备受瞩目的乐坛伉俪,易茗与著名作曲家雷蕾的联袂合作更是成为歌迷传诵的传奇佳话。日前,著名词作家易茗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畅谈了歌曲背后和自己闯荡词坛30年的创作历程。

开启歌词之路的契机是雷蕾

常言说“诗歌是语言的花朵”,字里行间,不但凝练生活状态,同时也会体现出精神状态的升华。纵观易茗30余年的歌词创作不难发现,内敛中蕴含激情,奔放时不失平和,感性里融会雅致,沧桑处尽显释然,这些特点不但构架了他的作品的情感和精神世界,同时也一以贯之于不同时期的创作中。

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这一理论成立的基础,依赖于沉稳且扎实的生活积淀。现实中,很多功成名就的艺术大家均践行着这一点,易茗亦堪称典型一例。

易茗本名李南冈,1952年出生于重庆,1955年随父母迁居北京,1969年作为北京知青赴东北农村插队落户。后考入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1991年,易茗调回北京,在《戏剧电影报》供职。1994年后他主要致力于影视歌词的创作,现任中国音协《词刊》编委、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常务理事。

对于自己的人生轨迹,易茗说:“其实我的人生履历很简单,自幼生活在北京的西交民巷,我父亲在电影总局从事电影放映管理工作,母亲在《人民文学》杂志担任编辑。我算是老三届学生,17岁那年下乡去了吉林省白城地区农村,后来我考入东北师大中文系,在吉林省长春市上学,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直到39岁那年我才回到北京工作。我的青年和中年时期的生活主要就是东北吉林和北京这两个地方,下乡当农民时,农闲或春节,我都会回北京。后来上学也是在东北,毕业后当老师,那些年的寒假和暑假也都会买张火车票回北京度过。要说生活对人生的影响,那么也主要就是北京和东北这两个地方的地域文化影响,尤其是东北的风土人情对我的影响是最大的,因为人生的成长和成型阶段都是在那里度过的。直到现在,我依然喜爱东北的地方文化,特别是东北菜,什么杀猪菜、酸菜白肉、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锅包肉等等,到现在我还特别爱吃,如今隔三岔五还要特别去一些地道的东北饭馆解解馋。从宏观上来看,我的青年和中年是生活在一个风云多变、起伏不定的时代,很多与我同龄的人都有很曲折的人生经历,同时也相应感受颇多。相对而言,对于那么长的一段生活经历,我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同时也没有那么重的漂泊感和失落感,岁月悠悠,一转眼也就这么过来了。”

古语说性格即命运,很多时候,性格特质不但决定着艺术品质,而且更能折射出人生态度,透过易茗平实质朴的叙述,我们不难感知这一点。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东北师大留校任教期间的易茗,除了中国古典文学专业的教学工作之外,他的创作之路并非歌词,而是纯文学。那一段时期,易茗曾先后在《当代》、《作家》等文学期刊发表十余篇小说,并著有影视剧本,先后被长春电影制片厂及部队电视剧制作中心投拍演播。在易茗看来,之所以走上歌曲歌词创作之路,完全是偶然,当然也是必然,可以说开启歌词创作之路的契机皆因为一个关键的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雷蕾。

说起著名作曲家雷蕾,对于广大乐迷而言并不陌生,她是我国著名作曲家雷振邦之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来,由她创作的《四世同堂》、《便衣警察》、《渴望》、《编辑部的故事》、《上海一家人》等电视剧的主题歌及配乐曾风靡一时、脍炙人口。

谈及雷蕾,易茗说:“我从事歌词创作,除了个人的兴趣爱好之外,最主要的先决条件和先天优势是,我身边有雷蕾这样一位作曲家,相比其他的很多歌词创作者,我算是近水楼台。上世纪八十年代,雷蕾接受福建电视台的邀请,为他们投拍的电视连续剧《潘玉良》写主题歌,音乐写好后,没有歌词,于是她就让我帮着写一首,于是我就写了《人间希望、地久天长》这首歌的歌词,这就是我写的第一首歌词。接下来,雷蕾又为电视连续剧《赵四小姐与张学良》创作音乐,于是我也就相应的填写了歌词,我和雷蕾的词曲合作、我的歌词创作生涯也就这么开始了。”

在华语乐坛,作曲写词、珠联璧合且佳作颇丰的易茗与雷蕾已经成为一段传奇佳话,同时也因为他们二人皆行事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这不但加重了媒体和歌迷的好奇心,更令他们作品背后的创作历程及生活状态平添了几许神秘色彩。

谈及创作与生活的关系,易茗说:“其实我们的生活很简单,不像有些媒体杜撰的那么戏剧化。我们除了创作的时候,生活里很少聊音乐创作上的问题。跟大家的生活一样,工作之余,无非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这些。在创作和合作上,我们有争执,也有分歧。说起来,她是职业作曲家,而我则是—个歌曲业余爱好者,我们的审美要求和欣赏取向是不尽相同的,她在创作上有她的追求,也有许多客观规则和外界诉求在左右着她。其实我写词也是一样,虽然我个人认为歌曲伤感才会隽永,但这只是个人偏好,不能因此成为创作上的阻碍。她的作品,我是第一个听众,我的作品她也是第一个听众。彼此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创作上也就能保持默契了。影视作品题材多样,有神话,有历史,有现代生活,这促使创作者必须开阔视野,艺术上不拘一格,但没有感悟就不能吸收新东西。与我合作的曲作者,我对不同的艺术风格都能接受,一些艺术创意萌芽后也得以大放光彩,获得了良好的反响,因此我很感谢我的合作者。”

在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易茗与雷蕾的作品不但广受好评,而且佳作颇丰,在2008年举办的“改革开放30年优秀电视剧歌曲推选活动”中,在获奖的30首歌曲中,易茗的3首词作榜上有名,雷蕾作曲的作品有4首之多,二人的获奖数量均列词曲作者榜首。

写《渴望》时首用笔名“易茗”

在世俗中发现不俗,在通俗中倾注隽永,在现代流行文化中找到与古典诗词传统的融汇性,在个人情怀与时代情绪之间巧妙找到契合点,在华语歌坛的歌词创作者中,若寻一位在创作中能淋漓尽致展现这些特质的人,易茗堪称杰出代表,同时上述特点在他的早期作品——电视连续剧《渴望》主题曲及插曲的创作中就已经得到淋漓尽致的完美呈现。

电视连续剧《渴望》在中国电视剧史上的地位自不必赘述,上世纪90年代初,这部热播一时的鸿篇巨制曾形成万人空巷的盛况。而由易茗作词、雷蕾作曲的《渴望》、《好人一生平安》、《每一次》等歌曲,伴随着电视连续剧《渴望》的播出而成为传唱一时的时代金曲,其中的“好人一生平安”更是成为时代流行语,进而上升为时代情绪,温暖并代言了那个变革的时代,也慰藉并激励了一代人的心灵。

鲜为人知的是,电视连续剧《渴望》中的插曲只是易茗初涉歌词创作领域的第三部作品,而且易茗这个笔名的确立也是在这一创作过程中。

重回《渴望》、追溯往昔,易茗回忆说:“我的这个笔名是写歌词的时候开始用的,在写《渴望》这部电视剧歌曲之前,我只写过《潘玉良》和《赵四小姐与张学良》两部电视剧的主题歌歌词,当时用的不是‘易茗’,而是‘易名’二字,意思就是换个名。为什么要用笔名,是因为我当时在大学当老师,写歌词算是业余创作,那个年代,不提倡搞副业,我的主业是教书育人、做学问,如果让学校的一些领导和前辈们知道找搞副业,他们会看着不顺眼,会觉得我不安心工作,所以雷蕾写完音乐后让我写词时,我就随便用了‘易名’这个笔名,一来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写歌词,二来也是有些情绪在里边。到了写《渴望》时,我和雷蕾都已经从东北调到北京工作,有一天,北京电视制作中心的导演鲁晓威和赵宝刚及剧组的另外一些人到我家里,他们准备拍摄《渴望》,请雷蕾创作主题歌和插曲,当然这就涉及写歌词的问题,他们也没合适的人选,于是鲁晓威他们就对雷蕾说,你先生是搞古典文学工作的,文学功底这么好,干脆就请先生来写歌词吧。就这样,我接下了写《渴望》歌词的工作。后来歌词写好后,雷蕾问我署什么名,我想那就还用‘易名’二字,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很不像个名字,于是就在‘名’字上加了个草字头,这样音不变。雷蕾问我‘易茗’二字想表达何意?我说就是换一杯茶喝,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表达一下我当时的心境吧。就这么样,后来‘易茗’就成为我的笔名。《渴望》这部电视剧在当年很轰动,达到万人空巷的效果。随着电视剧的播出,《渴望》中的歌曲也流行开来,人们很关注这几首歌曲。对于作曲者雷蕾,大家都很熟悉,她之前作曲的《四世同堂》的《重整河山待后生》和《便衣警察》的《少年壮志不言愁》已经广为传唱,所以大众就对写《渴望》歌词的易茗很好奇,很多媒体记者也纷纷找到雷蕾询问易茗是谁,因为当时国内写歌词的成名作者中,没有这么—位叫易茗的人。在媒体记者的一再追问下,雷蕾这才说出我的身份。其实,我当时并没想过要搞歌词创作的工作,完全是业余爱好,但是由于《渴望》这些歌曲的走红,接下来很多人找我写歌词,就这样我也算是就此改行,成了写歌词的人,这件事慢慢的也就成为我的主业和职业身份。”

电视连续剧《渴望》已经成为中国电视剧的里程碑,而易茗和雷蕾联袂创作的歌曲《渴望》、《好人一生平安》和《每一次》更因其情感意境契合时代情绪而广受好评,特别是“好人一生平安”,不但成为时代流行语而被广为引用,而且这一句质朴真挚又意味深长的话已经超越时代,成为老中青几代人的心灵慰藉和精神诉求。

回顾《好人一生平安》的创作过程,易茗说:“写《渴望》的歌词时比较快,有一天,雷蕾在钢琴上弹奏一段写好的旋律,于是我一下子有了灵感,‘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的歌词就一下子写下来了。写《好人一生平安》这首歌词,我最初写的歌词是‘也曾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如今举杯祝愿,身如一缕轻烟’,写好后觉得词的意境和内涵过于自我,有点儿士大夫的感觉,也过于低落消极,太过出世。尤其是‘如今举杯祝愿,身如一缕轻烟’一句给人感觉借酒浇愁,于是就想找一句积极一些的歌词来替换,也就是这时,脑海中出现了‘好人一生平安’这句歌词,用这句替换‘身如一缕轻烟’,一下子境界就开阔了,同时这样一句实在的家常话,更能体现出一种积极且释然的感觉,相当于重新定了一个基调。后来,这首歌曲的歌名也就用了这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电视连续剧《渴望》以“文革”十年为历史背景,透过两对年轻人曲折的爱情经历,并以从“文革”到改革开放两个时代的戏剧冲突,展现出人们对人性、爱情、亲情和友情的一种渴望。由易茗作词的剧中歌曲更是以简洁真切并饱含温情的词句,进一步凝练并升华了这一主题,在波澜壮阔、起伏跌宕的时代洪流中,波澜不惊、不疾不徐的歌词瞬间赋予了变革时代以张力,神来之笔的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不但成为人们相互祝福的用语,同时也在人们心目中渐渐的成为由情感诉求转化成因果宿命的一种理解与认同。由李娜演唱的《好人一生平安》,更因为其源于电视剧情节,却超越电视剧主题的意义,而在这部电视剧早已淡出人们视线的今天,依然作为一首经典歌曲永远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对于“好人一生平安”的流行,作为词人,易茗却有着难能可贵的清醒认识和深刻读解,他说:“人们喜欢‘好人一生平安’这一句,但往往忽视了前面的‘如今举杯祝愿’这句,‘祝好人一生平安’的这个‘祝’字常常被人们忽略了。‘好人一生平安’,这听起来好像要求不高,但它对社会环境、社会文明的要求却非常之高,在现实中,好人往往难得一生平安,所以我们只能去祝愿。但是人们在唱‘好人一生平安’时,企望‘做个好人,就可以平安’,其实这是一种偏颇。”

《好汉歌》曾让我陷入两难境地

“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这是古人对于以柳永和苏轼为代表的婉约派与豪放派的宋词两极风格的形象且生动的诠释。

古往今来,歌以咏志,诗以传情,风格特征不但是创作者的美学诉求,同时更是听众、读者欣赏取向的情趣标志。回顾近40年的华语流行歌坛,在词作上特征鲜明者多,但豪放与婉约兼而有之且做到极致者少之又少,易茗堪称此中翘楚。凭借早期初涉词坛的《渴望》、《好人一生平安》,朴实、真切、婉转、唯美的风格特征在易茗的创作中已经尽显无遗。而当横空出世的电视连续剧《水浒传》主题歌《好汉歌》亮相歌坛,同样质朴、真挚但却粗犷、豪迈的词作让人见到了易茗在创作风格中的另一面。可以说,豪放且极致的《好汉歌》,在华语流行歌坛,鲜见出其右者。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1998年,随着电视连续剧《水浒传》的热播,一曲《好汉歌》更是一夜之间风风火火闯遍九州!谈及电视连续剧《水浒传》主题歌《好汉歌》的创作过程,易茗说:“《水浒传》主题歌的创作对我来讲,是摆在面前的一个难题。客观上说,《水浒传》是中央电视台搞的四部名著大戏中的最后一部,剧组对这部电视剧很重视,也有很多想法,大家一致认为前三部《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的音乐均很成功,《水浒传》歌曲的水准绝不能掉下来,而且还要与前三个戏的风格完全不同。而在我看来,对于《水浒传》这样一部承载很多信息且有不同解读的古典名著来说,根本就不可能用一首歌词来涵盖并代表《水浒传》。在接下创作任务后的一段时间,我迟迟不能下笔,完全陷入取舍两难的境地。后来,我想到了杜甫在《前出塞》诗中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样的诗句给我们现代人很多启示,一是要抓住重点、要害,二是杜甫将俗语入词,呈现出不俗的意境和美感。在写《好汉歌》时,我觉得小说中那种激昂、乐天且侠肝义胆的精神是我要极力表现的地方,所以我回避了‘官逼民反’或‘逼上梁山’这样的经典段落,而是着重选取武松、李逵、鲁智深这样的热血男儿形象来描写,在情绪做到位的同时,语言上也选取俗语和日常白话,努力在语言特点和情绪特质上符合《水浒传》的民问性。从后来电视剧的播出情况看,这首歌曲算是达到了预期效果。”

在上个世纪末,电视连续剧《水浒传》圆满完成了对于中国古典四大名著的视觉化演绎,相对而言,这一曲《好汉歌》则跳脱影视剧的传播范畴,就如易茗在电视连续剧《渴望》中写下的“好人一生平安”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为社会流行语,并泛化为一种复杂的社会情绪。

对于“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流行,易茗则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说:“我觉得影视作品和歌曲创作,一定要有社会责任感,要彰显正能量。《好汉歌》流行开来后,人们把‘该出手时就出手’当作一句口头禅,特别是一些年轻孩子,容易理解偏颇。‘该出手时就出手’在老百姓中变成了一种行动的代言,这是顾此失彼、以偏概全的结果,这里的‘出手’有个前提,是‘路见不平’,断章取义是不合适的,尤其是孩子们幼稚的判断能力,容易产生不思后果的情感冲动。其实,创作这首歌曲时,我是希望人们思维、做事时多想想古今哲人‘三思’、‘制怒’、‘慎行’的劝诫,从中体会到社会责任感和劝善意识。”

近三十年来,电视剧和流行音乐因其传播特性,无疑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大众消费主流,结合二者特性的电视剧歌曲更是成为流行的风向标。作为电视剧歌曲创作者,且写下许多经典佳作,并奉献了“好人一生平安”、“该出手时就出手”等脍炙人口的社会流行语的易茗,对于电视剧及影视剧歌曲创作之间的关系亦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他说:“其实电视剧歌词在我国发展的历史并不算长,我们的电视剧歌曲主要是伴随着电视连续剧的诞生发展起来的。在之前有很多电影歌曲,我感觉电影歌曲和后来的电视剧歌曲还不太一样,当然像《义勇军进行曲》、《九九艳阳天》、《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也是通过电影进行传播,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它们基本都是作为剧情需要、气氛渲染、情感抒发而插入影片中,是电影插曲,它和电视剧的片头歌和片尾歌功能上就有区别。我感觉内地电视剧歌曲的发展是受改革开放以后港台电视剧进入内地后的影响的,特别是片尾歌,给我感觉港台的文化里面有商业运作,所以那个时候进来的港台电视剧一般都有一首片尾歌,由著名的流行乐坛歌手来录唱,这对歌曲的传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像《上海滩》、《霍元甲》、《一剪梅》到现在都还很流行。内地从一开始长篇电视剧拍摄的时候就带有学习的心态,在学的过程中这种运作模式自然不能放过,例如从《敌营十八年》一直到《四世同堂》、《便衣警察》、《渴望》等都是请名家来演唱主题歌,也相应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其实任何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歌词都不是真正的这部剧的‘主题’,它只是剧作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出品人或导演或词作者的一种观点,比如我为电视剧《水浒传》写的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它只是《水浒传》这么一部大著作里的一点,《水浒传》的思想价值、社会价值到底在哪?学术界到现在也没有共识,所以‘水浒’专家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何况一部电视剧里的一首歌词呢?包括《渴望》也是,‘如今举杯祝愿,好人都一生平安’涵盖不了所有,像《渴望》这么一部大戏,它有亲情,有伦理,有背叛,有事业的执著等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部分都可能成为人们的关注点,所以主题歌歌词是涵盖不了的。如果要力图涵盖的话,这个主题歌歌词就很可能写成一个‘产品说明书’,即便是写成说明书,十几句、二十几句也无法胜任。”

写《笑傲江湖》完成金庸的嘱托

文如其人、言为心声,如果说展现心性、品性的艺术特色会在创作中如影随形的话,那么与易茗有过接触的朋友都会不难发现,从容、淡泊、怡然、超然则是他作品之外并与作品相得益彰的生活状态。

自上世纪几十年代末以来,涉足歌词创作的易茗曾先后为《渴望》、《上海一家人》、《水浒传》(央视版)、《笑做江湖》(央视版)、《大宅门》、《天下粮仓》、《一代廉吏于成龙》《诗圣杜甫》、《曹雪芹》、《乔家大院》、《中国往事》、《三国》(新版)、《妈祖》、《湄公河大案》等数百部影视剧创作主题歌及插曲歌词。从爱好到职业,从新秀到资深,一路走来,个中甘苦,如人饮水。

2001年,央视版《笑傲江湖》开启了武侠大家金庸作品的内地翻拍热潮,由易茗作词、赵季平作曲的《笑傲江湖》主题歌及插曲更是引发热议,尤其是片头主题曲的那一声“咿呀”更是成为谈论的焦点。谈及这段往事,易茗笑着说:“其实那一声‘咿呀’不是我写的,歌词里没这么一句。《笑傲江湖》中的歌曲作曲是赵季平,他的音乐借鉴了很多戏曲的元素,在录制过程中,加入的这一声‘咿呀’,大概是借鉴戏曲中叫板吧。当韧我和赵季平合作写《笑傲江湖》的歌曲,主要是之前我们一起合作写过《水浒传》,那个戏是跟张纪中一起合作的,后来张纪中拍摄《笑傲江湖》,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的写歌。写《笑傲江湖》之初,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难题,主要是金庸的小说太深入人心,而且之前已经有过黄需写的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这个歌曲已经太熟悉了,已经在人们心目中先入为主,再想写新的歌曲就不太容易了。后来,我觉得还是从原著入手,去掉自己的一些想法,忠实原著的意境和感觉就好,于是我写了‘传一曲天荒地老,共一生水远山高,正义不倒,会盟天下英豪,无招胜有招’,这里的‘无招胜有招’完全是来自金庸的小说之中,而且我觉得这一句也更能传递出原著的意思。当初写《好汉歌》时的定位就是通俗,就是想把它写成一首朗朗上口、易于传唱的歌曲。但是,由于《笑傲江湖》已经在海外拍了好几遍,其中有的歌曲也很成功,影响很大,所以在创作《笑傲江湖》歌曲时,我和赵季平就不想沿袭港台风格,加之创作前与金庸先生见面时,金庸本人也明确提出《笑做江湖》歌曲要‘民族化’,‘典雅’一些,有‘中国气派’,‘不要欧化’,《笑傲江湖》歌曲在总体上力求体现出金庸的‘武侠’精神,即‘无招胜有招’,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不仅适用于武侠,也适用于治学、做人等等。但是要达到这种境界实在不容易。”

艺术创作,尤其是歌词创作,感性思维多过理性思辨。走过近三十年的歌词创作历程,如今的易茗似乎更喜欢理性地看待自己的作品,同时对于歌词创作这种艺术创作形式也有着更多理性的思考,他说:“说起来,歌词创作是一个相对独特的门类,它要有诗性,但绝对不同于诗。诗可以独立存在,通过阅读或朗读就可以体现出艺术内涵,但歌词却是依附于音乐的,不能脱离音乐而单独欣赏,那样的话就体现不出来歌词的魅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多年以来,人们相应的也就比较轻视歌词创作,音乐学院有作曲系,学生可以系统学习作曲,但没有作词专业,作词的人几乎都是因为爱好而从其他领域转到这一行来的。另一方面,影视歌曲还要依附于影视剧作品,在创作时,还要受到影视剧制片人和导演的制约,歌曲个性发挥的自由度要小得多。”

用歌词体现作者的内心世界

在如今这样一个娱乐泛化、曝光度就等于知名度的时代,易茗更像是一个老派文人、传统学者,同时更像一个出世的隐士,这是接受采访的易茗留给记者的最大感受。

“由来一声笑,情开两扇门,乱世风云乱世魂。平生多磨砺,男儿自横行,站住了,是个人……”透过这首易茗为曾经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大宅门》撰写的歌词,我们不难体会出作者内心世界对于生活和人生的参悟与领悟。

回首30年的电视剧歌曲创作历程,易茗说:“最开始的时候,写电视剧歌曲的歌词并非是一个多么受到关注的事情。当时我在大学任教,踏入这个行业首先是我妻子的原因,因为她是影视作曲家。第二呢,就是电视剧为歌曲创作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发表和传播平台,这对中青年作者是极具诱惑力的。再一个,当时我自己写的词,谱上曲调以后再经过毛阿敏、李娜等人的演唱,确实有一种比较奇异的感觉。还有就是,我感觉到当时许多专业词人写的还是套路之作,这个领域还是很有可为的。到1991年我调回北京以后,就和赵季平、徐沛东、许镜清等作曲家合作得较多,发现作曲家很多时候也希望有一首不错的词,而作词的人则愿意和有影响的、活跃的作曲家合作,这样歌曲的成活率就比较高。我后来写的电视剧歌词那么多,也是因为当时创作电视剧音乐的人很多都是一线的作曲家。再就是,因为当年的电视晚会歌曲受到的制约要比电视剧多,比如说电视剧歌词里面允许悲凉、允许伤感,而且有时候需要感慨,偶尔流露出负面情绪也无妨。但是多数晚会如果伤感的话,容易把晚会给唱凉了。有这样一种说法,‘欢愉之词难工,愁苦之词易好’,感觉上电视剧歌词比之一般电视综艺晚会、主题晚会歌曲,仅题材而言,给作者宣泄和抒发情感带来了更多的自由和便利。所有的文学创作,包括电视剧歌词在内,它都有一个传承关系。如果完全撇开传承,出新的东西,也能带来眼球效应,也能冲击市场,但是很难持久。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经济转型,电视剧歌曲的创作形势也与以前有很大不同。上世纪80年代,正是导演中心制向制片人中心制转型的时候,导演和词曲创作者之间是一种商量的关系。到了90年代中后期,在市场经济下,投资方和制片人的权力越来越大,很多词曲创作的艺术取向都由投资方说了算。随着现在投资越来越大,制片人的权力也越大,但是很多投资人文化程度并不高,或者与词曲作者的审美差异很大。一旦词曲作者跟剧组签了约,便成为一种契约关系,必须要按照人家的要求来完成作品,坚决依照自己的想法来创作是不可能的。一旦出现了创作者的妥协,就意味着词曲作家个性的部分丧失,所以现在词曲作家自己的感觉就很难找到了。”

近年来,除了电视剧歌曲的创作,易茗不断拓展自己的创作领域,他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歌剧和音乐剧的创作上。由易茗编剧、雷蕾作曲的歌剧《冰山上的来客》日前在国家大剧院公演,该剧改编自经典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此外,易茗近几年还创作了《武则天》、《红安回响》等舞台音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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