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鄂尔多斯高原上的一颗明珠

引子：草原之梦

十月中旬，北京的红叶红了，本应秋高气爽，但叫雾霾搞得灰头土脸，十四日早七时，望着路边被悬浮在空气中的由烟、灰尘等物质的雾霾包裹着的红叶，我们赶到“十面霾伏”的南苑机场，飞赴内蒙鄂尔多斯，走遍祖国山山水水的我唯独没去过内蒙。四十分钟后，笔者坐在舷窗位置俯视并感受着片片沙漠、荒丘和草原，如同穿过了浩渺的历史云烟，心中有一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越来越大，如泣如诉。让人亦喜亦忧。

依稀往梦似曾见

心内波澜现

抛开世事断仇怨

相伴到天边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

哪惧雪霜扑面……

这是一九八五年在中国大陆热播的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铁血丹心”中的主题曲，记得那时，只要听这旋律一响，比集结号还管用，把偌大的北京城调动得万民空巷，在电视机还不普及的年代，每晚新闻联播刚过，几家甚至十几家的各路成员匆匆赶来，挤坐在一家只有黑白电视的小客厅里，老人家吃着瓜子，少男少女哼唱着这支金曲，全神贯注盯着斑斑雪花状的电视屏：那一望无际的清新碧波，密密层层的柔嫩牧草平展地延伸着。那星星点点雪白的蒙古包就像大海上扬起的白帆，炊烟袅袅。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全体中国人的集体记忆和令人难忘的黑白时代。

在当时这部剧热播时，笔者已过而立之年，早过了青春期，没有那种疯狂的追星感受，但对蒙古草原的向往，特别是那群草原上雄鹰，剧中的真正的 “射雕英雄”成吉思汗和他的女儿——华筝公主却情有独钟。

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还在上初中的我，就喜爱看有草原背景的文学作品，关注草原上发生的神秘往事，从小说《草原烽火》中的李大年和达尔罕王爷到《鄂尔多斯风暴》中的塔拉和桑杰，把自己带进了一个个的曲折浪漫的故事，不久后，在知青上山下乡的热潮中，不少同学去了内蒙，回来侃大山的哥们，不断有人像“狼图腾”中的故事一样描述大草原，我又一次想去看嗷嚎的草原狼，十多年后，我经常听草原歌王的“蒙古人”“天堂”，腾格尔那粗犷、沙哑而又沧桑嗓音我感受到了苍狼般的狂野，并体验到真正的歌唱家不是用喉咙唱歌，而是用生命来歌唱的……

此时此刻，我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对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域发出了心中呼唤：大草原，我终于来了！

作为鄂尔多斯的心脏，东胜离北京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遥远，同属北纬39度，与北京城区中心几乎持平，垂直距离也只有800公里，仅需一小时路程，温度比北京也低不了多少，下了飞机，金秋送爽的感受找到了，顿时，觉得浑身舒爽，心旷神怡。

进入眼帘那深邃的、未曾污染的清澈蓝天，不是光凭感觉，是气象部门用数据说话：相对湿度52%，全年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到344天。不用戴口罩，不用关窗户的像被完全过滤干净的空气，可以放开了毫无顾虑的大口呼吸，听说陈光标在北京卖空气，我真想建议他们到这里来“装货”，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咱们就先吸为快吧。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捕捉着一种清凉、舒适的感受，真的，来这里第一天，就收获了一个好心情。比起刚离开的那个大都市制造的嘈杂和烦乱，那伏兵四起的“十面霾伏”，我们真是来到了天堂。

我们坐上车，一路向北，从伊金霍洛旗布尔台格乡，向北距45公里的东胜区疾驶，路过18公里外的康巴什新区而进入东胜。

汽车上我们四处张望，整洁美观的东胜区，高楼林立，让人目不暇接。但原生态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鄂尔多斯大草原不见踪影；大雕飞翔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腾格尔的“绿绿的草原”“奔驰的骏马”“洁白的毡房炊烟升起”在哪，光留下“依稀往梦似曾见”的大都市。

文学家在西部边陲常用词汇多有风沙、粗犷、荒凉、浑浊等，但这些词在东胜街头却不能派上用场，成排的槐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蓝天，白云，绿草、清风，树木鲜绿夺目，似乎都在张开双手拥抱我们，塞外江南般的风景让人耳目一新，她的繁华、大气、到处彰显勃勃生机让人感觉似乎与草原、蒙古包划清了界限。让从来没有来过鄂尔多斯高原的采风团成员们顿时大跌眼镜，笔友们打开了话匣子。有人说鄂尔多斯像北京最繁华一条街，我不敢雷同，北京大气压人，但大而乱，把清新的空气早压得跑得无影无踪了。

早听人说东胜好，果然不假，虽看不到草原风景，也着实地让笔者眼前一亮。说准确些，何止是一亮，似乎见到跳动着的海市蜃楼，简直是亮得眼睛都睁不开，我的心在惊叫，林立的高楼如精致的彩色积木，那五彩纷呈的壮观景色，似乎超越天空的彩云，宛若一张从电脑图片上摘下来的画面，竟然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词语来赞美她，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随着工业化的进程，全国哪个城市不是雾蒙蒙、乱糟糟的，能保留这样蓝天和白云就算万幸。看来，这里还能不能保留一块原生态的草原，哪怕是荒野的大漠也好，只是奢望。

我闭上眼睛，这样就能保留一些梦幻，在同事们嘈杂的叫喊声中，我睁开眼睛。梦幻中的人间仙境在眼前跳了出来，一座最美丽的现代化都市叫人怎么说都不过分。我贪婪地欣赏着那音乐厅、图书馆、大剧院和展览馆，西北最大型的音乐喷泉，极富后现代的先锋精神，风景如画的城市风貌那么妖娆动人，大街小巷，题写蒙汉两族文字的商店、街道和娱乐场所。在蓝天下，草绿花红的广场点缀着有着游牧民族的遗迹及元素符号的青铜器广场，一个类似蒙古包式样的巨大青铜色穹顶辉煌夺目，给鄂尔多斯在蒙语中的“众多的宫殿”一种另类的诠释。在蔚蓝高远天空下，大草原都上了墙，蒙古族的图腾和牧羊场面成了壁画，蒙古包上了屋顶，形成了独特的建筑美，使这座城市更有立体感。整个城市像悬挂在空中的草原。象征着马背上文化驮起了东胜经济腾飞的翅膀。我对草原的梦想不再是叶公好龙。自觉地舍弃了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观景象的联想，取之而来的是大有蓝色草原新思维的百感交集，也好，这样完全可以静下心来，聆听现代大草原的乐章，多么美好的天籁之声，值得品味。

此记忆中春秋，还保留着西北尘沙卷起掩埋北京城的场面，我问到黄沙为什么不见踪影，宣传部派来的干部、司机兼导游王九龙笑笑，说得简单，该绿的绿化了，该硬的硬化了，把空间都填满了，大树挡着风，无松软的泥沙，黄沙无处安身了。拣一句有点“酸”的话来说：东胜，你用钢筋铁骨的高楼大厦对抗着毛乌素沙漠的风暴。记不起这话是谁说的。